卓纳画廊即将在11月19日举办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Felix Gonzalez-Torres，1957-1996）的首场香港个展《别处胜此处/无处胜此处》（Somewhere better than this place /Nowhere better than this place）。

作为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冈萨雷斯-托雷斯的作品以简洁的形式语言、精准动人的观念，以及日常物件的灵活运用著称。他的作品在特定性与流动性、严谨性与开放性、诗学表达与政治隐喻之间构筑起多重共振回响。

此次展览将呈现艺术家重要系列中的代表作，还将延展至画廊之外的城市空间，探寻冈萨雷斯-托雷斯的艺术实践与香港复杂的都市肌理、历史轨迹，以及身份认同演变之间的深切共鸣。香港是一座由历史变迁及革新转型塑造而成的城市，映照出艺术家毕生探索的诸多二元命题，如归属与疏离、特定与普世、个人与集体、恒久与瞬息。

展览中的糖果堆和纸堆作品，将同期在香港多个重要的公共地标展出，它们深入探索着介于私人与公共空间、亲密性与匿名性之间的复杂关联与微妙平衡，而这些正是贯穿冈萨雷斯-托雷斯创作实践的核心议题。

通过将艺术家的作品嵌入香港都市环境的广阔语境及日常律动，此次项目将对有关“获取”（access）的概念、公众的构筑主题以及公私空间的界定标准提出深刻追问。这些同期展出的装置作品，还印证了冈萨雷斯-托雷斯的作品持续流变与开放的特性：它们对不同的语境做出回馈反应，同时承载多重的、不断衍变的意义。

步入展厅，观众们将首先与艺术家的《“无题”（恐惧）》（1991）相遇。这面泛着蓝色微光的镜子既邀请观者进行自我审视，又以其天青色的色调映照并改变着周遭空间。通过镜像唤起的双重性、场所与流离失所、存在与幻影等意象，这件作品确立了艺术家创作的核心特征——开放性、生成性的创作观。

展览还将呈现双重纸堆作品《“无题”》（1989/1990），展览标题即源于此。作品中沉静而又宣言式的句子——相邻纸堆的一侧印着“别处胜此处”（Somewhere better than this place.），另一侧则是“无处胜此处”（Nowhere better than this place.）——唤起人们对二元性、希望、坚韧以及在现实世界中创造意义的日常劳动的思考，同时亦指向未来的种种可能。

这件作品还将呈现于中环街市阶梯廊道（Central Market Stairwell），这是一座落成于1930年代末的标志性建筑，也是亚洲最早的包豪斯建筑典范之一。历史悠久的中环街市曾是香港的首个菜市场，如今则已成为商业区最繁华的要道之一。在这重语境下，双重纸堆作品《“无题”》的存在，会成为一处探讨公共空间之边界的现场：公共空间为谁而设、如何被使用、在其中又会创造或邂逅怎样的含义。阶梯廊道通过物理隔离规范了上下行人流的走向——这种预设的移动轨迹既完美契合了双重纸堆的呈现形式，也呼应了人们从中抽取纸张的选择。

纸堆上印刻的文字所饱含的张力，也体现出与包豪斯相关联的精神内核——包豪斯的思想家及其意识理念既拥抱现实中潜藏的乌托邦式可能，又始终带着希冀展望未来。将《“无题”》放置在这样一个甫看之下与艺术无关，且未附加任何阐释其展陈缘由的环境之中，可能会引发路人们截然不同的反应——而这体现了冈萨雷斯-托雷斯意图质疑作品本身“艺术属性”的开放态度。通过构建起可同时存在于多个地点的独特作品展陈机制，冈萨雷斯-托雷斯毫不畏惧地挑战着作品的耐久性——尽管不同语境会引发作品面貌或感知的差异。

1990年该作品首次展出时，艺术家曾写道：“我觉得这件特定的装置关乎脆弱性，关乎一无所有的失落，关乎每次被观众取走纸张时语境经历革新而重获新生的可能。它既是对时间流逝、对抹除与消失之可能性的评述，也阐释着空间、在场性以及偶然之美所蕴含的诗意。”

另一个展厅则将呈现冈萨雷斯-托雷斯独特的灯串雕塑作品之一——《“无题”（情侣）》（1993）。与其糖果堆与纸堆作品一脉相承，冈萨雷斯-托雷斯对灯串的运用体现了他对日常材料诗意潜能的浓厚兴趣。这些灯串作品的特质决定了灯泡要在熄灭后及时更换——或许在这串，或许在那串——同时暗喻着失去及恒久更新的象征。作品的存在，之于香港这座不断重建与流变的城市而言，更激荡起深刻的共鸣。

艺术家的一系列摄影及拼图作品进一步拓展了上述的沉思。其中，作品《“无题”》（1994）由四张经装裱的黑白照片构成，画面展现了一连串的云朵及飞鸟翱翔于其间的景象。飞鸟和云朵，一直反复出现在艺术家的创作中，他曾以不同的形式表现过相关的意象。这些视觉意象暗喻着迁徙、归属感以及超越固定边界的主题。借由飞鸟，冈萨雷斯-托雷斯为我们呈现了一个举重若轻的自由与可能性象征。

另一些沙地足迹的摄影作品，也同样是艺术家作品中反复出现的意象，以引人入胜却又含蓄的表达，成为存在与缺席、瞬息与永恒之间动人印迹的象征。展览还将囊括一组融合多幅摄影图像的拼图作品，其中以人群为题材的创作，呼应着城市的体感密度，并延展到关乎个体性、集体性与可见性等更广阔议题的叩问。

在展览的最后一个展厅，将呈现《“无题”（欢迎英雄归来）》（1991），该作品也将同时在公共空间展出。与冈萨雷斯-托雷斯所有糖果作品一样，观众可自行取食糖果，在此过程中体验”参与“所承载的责任重量，并探索着消弭与重生、丰盈与失落的概念。

在最初的展陈中，艺术家虽曾为此作选择了“Bazooka巴祖卡”泡泡糖，但他糖果作品的本质允许每次布展时对糖品做出更换。有鉴于作品标题蕴含的军事隐喻及艺术家最初选用的糖纸设计——印有美国冷战时期卡通图像的红、白、蓝三色包装——本次展出的糖果同样以红、白、蓝三色玻璃纸包裹，在互联的全球化语境中开启多重开放的政治文化解读。

与此同时，这件作品还将同期现身香港大坑区的街角。该地段街巷纵横交错，毗邻熙熙攘攘的铜锣湾商业区，传统社区与历史遗迹密布，并且交织林立着各种酒吧、咖啡馆与商铺。整片区域有如飞地，身处持续的变化之中，微妙地震荡于传统与士绅化、过去与未来之间。作品在这些设定迥异的场景中出现，引入了层次丰富的崭新意涵，并且在诸多不断流转的事物中经历重塑：包括有关“获取”及“关注”、被动与参与的概念，以及身体步履穿梭于演进中的城市时带来的日常脉动。

关于艺术家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1957–1996）是一名出生于古巴瓜伊马罗的美国艺术家。在1979到1995年间，他生活、工作于纽约城。1996年1月9日，冈萨雷斯-托雷斯因艾滋病并发症在迈阿密逝世。在搬来纽约前，他曾于波多黎各大学开始学习艺术，到纽约后，他先后在1981年和1983年参与了纽约惠特尼美术馆的独立研究项目。1983年，他在纽约普瑞特艺术学院获得了BFA纯艺术学士学位，并且在1987年在国际摄影中心和纽约大学获得了MFA纯艺术硕士学位。

1987到1991年，冈萨雷斯-托雷斯曾是艺术团体“小组材料”（Group Material）的一员，他们合作性、政治性的实践集中于社群参与以及积极的介入。1988年，他在纽约的拉斯托夫斯基画廊（Rastovski Gallery）、INTAR画廊以及新当代艺术博物馆举办了自己最初的个展系列。他最早的广告牌作品《无题》（1989）在“石墙暴动”事件20周年之际，于纽约的谢里登广场树立展出。1990年，冈萨雷斯-托雷斯的作品个展，成为了纽约安德里亚·罗森画廊（Andrea Rosen Gallery）的开幕展。

艺术家在世期间的重要展览包括，1994年的作品专题个展《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旅行》，呈现于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华盛顿特区的赫希洪博物馆和雕塑园，以及芝加哥大学的文艺复兴学会。1995年，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为艺术家的作品组织了一场国际巡回大型回顾展。该展览随后于西班牙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的加利西亚当代艺术中心（1995至1996年）以及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1996年）。

1997年，德国汉诺威的斯普伦博物馆为艺术家的作品组织了一场巡回追悼个展，并且出版了他的作品图录全集。该展览巡展至瑞士圣加仑艺术博物馆（1997年）与维也纳路德维希基金会现代艺术博物馆（1998年）。此后十年间，全球艺术机构陆续为其举办了更多个展。2007年，冈萨雷斯-托雷斯代表美国参加了第52届威尼斯双年展。

2010至2011年间，布鲁塞尔威尔斯当代艺术中心（WIELS）组织了一场由六个篇章组成的巡回展《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特定物件的不固定形式》，展览也呈现于巴塞尔贝耶勒基金会美术馆和法兰克福现代艺术美术馆。在每个机构，埃琳娜·菲利波维奇（Elena Filipovic）都为这个展览策划了一场不同的回顾展，并且在展出过程中与其他艺术家-策展人们共同合作，由此进行重新思考和呈现，包括：傅丹（Danh Võ）、卡罗尔·波维（Carol Bove）和提诺·塞格尔（Tino Sehgal）。其他展览包括举办于韩国首尔的PLATEAU和Leeum三星美术馆（2012）；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的大都会艺术中心（2015）；以及中国上海的外滩美术馆（2016）。

2022年，《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夏》举办于东京都现代美术馆。同样是在2022年，双人展《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罗尼·霍恩（Roni Horn）》呈现于巴黎证券交易所-皮诺收藏美术馆。2024-2025年，艺术家三十余年间的首次大型个展《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永远回归》在华盛顿特区史密森尼学会国家肖像馆及美国艺术档案馆举行。2026年5月，马德里索菲亚王后国家艺术中心博物馆（MNCARS）将揭幕其个展《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甜蜜的复仇》。

在2017年，卓纳画廊宣布与安德里亚·罗森画廊共同代理冈萨雷斯-托雷斯艺术遗产，并随代理新闻同步在纽约空间为他举办个展。2023年，画廊再度于纽约为冈萨雷斯-托雷斯举办个展。

收藏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作品的众多国际公共机构包括：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伦敦泰特美术馆、纽约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巴塞尔贝耶勒基金会美术馆、巴黎蓬比杜艺术中心、马里兰州波托马克格兰斯通博物馆、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阿肯色州本顿维尔水晶桥美国艺术博物馆、芝加哥艺术博物馆、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奥斯陆阿斯楚普费恩利现代艺术博物馆、纽约布鲁克林博物馆、汉堡美术馆、华盛顿赫希洪博物馆和雕塑园、墨西哥城朱梅克斯博物馆、芝加哥当代艺术博物馆、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多伦多安大略美术馆、迈阿密佩雷斯艺术博物馆、费城艺术博物馆、汉诺威斯普林格尔博物馆、及温哥华美术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