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 中国文化的根
霍晓:当我进行创作时就有这种情怀。一方面,我看重汉字本身的形式美和创造过程的生命体验;另一方面,又被汉字所表达的内容和意义所吸引。于是,每一次的书写都是不同的,我仿佛在听凭造化和揭示造化,既在“造字”,也在“造园”,这是书法创作最动人心魄的价值所在。实际上,建筑和造园一样,也需在时间中渐渐生长。建筑师所设计的东西一定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这次我到希腊去看,两三千年的神像建筑还存在原地。回想国内,不仅古建筑现存很少,而当代建筑师的设计都照西方建筑的形式抄搬,忘记了越是民族的东西才越国际的;这种建筑是会被时间绞死,因为他们修的不是中国的房子却在中国。
罗燚:从建筑上来看希腊、罗马这一套神殿级的建筑,是因为西方人一直把建筑作为他们永恒的象征。中国人从来不把建筑作为永恒的,而把永恒放在地下宫殿。其实西方的很多东西也一直在变,现在看西方的设计跟古希腊时期的东西,在形态上已经完全是两个概念。但是它们的内涵还是一样,一直在追求对自然的诠释、解释上帝创造的世界,只是用不同材质和手段去诠释。而我们,这么多年来对形态还是抱着不放,除了假的,不是赝品,就是拷贝,最后剩下所谓的很重要且不能丢的文化符号。但从最近的获得普利兹克建筑奖的王澍来看,我认为他树起了一面中国建筑师应该走的旗帜。虽然他的语言还是西方的,但他的精华和想法采用了中国文人的思想。但很可惜,在建筑技术和材料都是来自西方的情况下,他不得不用西方的语言。
霍晓:王澍的根还是在中国;他的设计都能找到中国影子或文化密码,他的作品完全是受了中国文化底蕴的影响,耳濡目染以后长出来的。对于怎样来理解传统跟当代、传统跟西方;我常跟人说:“不管你在法国还是意大利当你画画时你的思维是用母语在思维,还是法文、意大利语。只要还是用汉语,那你在西方人的眼里仍然是中国画家。因此,既然你的思维方式还是中国的,那你对中国的艺术知道多少”。对于我自己而言,在欧洲或是这次去希腊自己的创作状态始终提不起神,因为它们整个的文化底蕴都是和我不同,给不了我内心的深层次的触动。
罗燚:在当代建筑规划的圈子里有这么一个说法:这个圈子就像一个橄榄球,一端是来自西方最前卫的实验者,另一端是中国本土前卫设计师。但两端都是小众的,更多的是来自橄榄球中间是一群的人;他们掌握了最基本的技能后不停的复制、倒模一个个建筑案例,以工厂式的生产去设计、生产。其实建筑设计也应该和园林一样,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园林,大和小都不重要。建筑空间和生活状态应该回到城市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区域,而园林就是建筑规划最好的参照物,虽然现在的参照性还很弱,但随着城市化的发展,这种参照性就会越强,这面镜子会越来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