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前言

PREFACE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一桩暴力事件。众多种暴力之中最容易消失匿迹的那一种。

来了两个女人。朱从北京来，举着相机，四面八方地看；翁是本地人，她有些懒惰和愣神，对于追问无头的事情，她总是发着牢骚。两个人说是要跟着蛛丝马迹，去查查大家都说不清楚的谜题。

结果呢？

当然失败了，她们自己也这么说。

整件事情好像在一个巨大的跷跷板的横梁上，你只有坐在你的位置上才能看明白。她们花了一年时间，拍摄鸡毛蒜皮、稀奇古怪的片段，镜头磕绊在那些侧面的描述和小心翼翼的好奇里，捕捉广场晃动的人群与酒厂车间冒出来的蒸汽。

像鬼打墙，华北平原拒绝了她们的侦探剧本。镜头和笔记本很快就偏离了计划中的轨道，她们陷入僵局，仅剩难以还原的传闻、不可回述的档案：只好拾取牛棚里的药、水库里长城的倒影、草屋里的泥丸子、烧煤剩下的煤渣。她们还收集麻将片、版画模具、食盒、秤砣等布满时间痕迹的遗物，考古一般推测不久以前的故事。耳边响着女播音员不容置疑的声音：“北京只是远方的某个点，皇宫甚至比一个点还要小。”

最后，她们来到了今天，这间屋子里。连河里的鸭子都知道，这已经是另一个冬天了。戏台已经拆除，只有故事，在故事之外，日子依然继续。

记下来的故事不一定是部侦探片或纪录片，而是一些关于日常实践的小道消息。它注视那些“没有专有位置”的缝隙中的人，以及他们利用时间、机会和机智“偷猎”生活的艺术。两人的工作最终变成一种无奈的打捞：一个在北京和河北的距离里找不痛快，一个在同乡的故事和物件里找个人的余音。她们拍下来的东西、写下来的内容，不是档案馆和文件柜里的真相，而是你、我、他，在后厨、酒桌上、在田埂上，都愿意嚼一嚼、传一传的流言——那些又荒诞、迷糊、又似是而非的话语，关于他们怎么活下去。

大家都说，真有那么回事。

作品预告
WORKS

2024年春天，寒号鸟小组二人因一桩销声匿迹的暴力事件来到河北，在这里开展长达一年半的拍摄与记录。她们不仅想了解一个“真相”——我们知道，真相，无论多小，总出现在时间与权力的中心；更要了解那些非在场的、非实体的、非连续、非常识的侧面。行动的一年中，二人期月一会。她们拿着相机、笔记本、录音机，穿梭于水库、酒厂、台球厅、练歌房、街头、村庄、重工业废弃仓库和学校等地。然而，由于记录空缺、档案难寻，在交流的漩涡与警惕的目光中，她们的进展始终缓不济急。没错，打捞的工作依然还在进行中。

翁是本地人。她生活在当地的人情之中，对地方的历史交叠、民间故事感兴趣。对于那些转述又转述的久远之事，她希望能以骨见肉，得其环中。朱从北京过来，她拍摄陌生而具体的人物，瞬间。往返于我们和他们的处境，测量二者之间的距离。她们收集老物件、将文学、小道消息、影像、声音交织在作品中。两人之间的距离、中心和地方的距离、起初与今天之间的距离，也为作品所映照。

艺术家

寒号小鸟组

寒号小鸟组是一个松散的艺术家小组，成立于2023年，小组的活动围绕童话、民间故事与地方志而展开，目前成员为翁裕奇与朱雅楠。翁裕奇就读于芝加哥艺术学院，创作多关于家人、朋友、家乡、荒山、草原、果林等等。常写诗、写小说、写歌、拍摄、创作童话寓言故事、四处搜集声音影像；朱雅楠本科毕业于加州艺术学院，硕士毕业于伦敦大学学院斯莱德美术学院，研究与创作主要关注人与人如何处理彼此的不同。

策展人

走读

“走读”是一个由艺术工作者组成的团体，她们生活、工作于北京，共同打理位于门头沟的实体空间，尝试通过展览、活动、驻地项目建立舒适、安全的自留地。

导师

邢 丹文

邢丹文是一位90年代中国当代艺术实践的参与者，也是最早就运用摄影的艺术家之一，她通过照相机观察与挑战中国的社会问题、人性、女性身份及有关出生于60年代的人。她的艺术实践丰富多样，运用摄影、视频和多媒体装置等媒介，探讨文化情节之间的断层、传统与全球化之间的冲突、发展造成的环境生态问题、城市化进程中的都市和人的困境。事实与虚构、真实与幻想，常常在她的作品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其作品在国内外众多的美术馆和国际性双年展、三年展上展出，并被众多的美术馆收藏。作为一名活跃于国内外当代艺术舞台上的艺术家，其作品广泛地被国内外众多优秀的学术性杂志出版及艺术评论人反复提及，成为当今国际艺术界的学术话题之一，被编入多本重要的国际书籍，包括Phaidon《伟大的女性艺术家》、Thame&Hudson《世界女性摄影师历史》等等。

个人网站：www.danwen.com

导师

施 瀚涛

施瀚涛，独立策展人及写作者。芝加哥艺术学院"艺术管理与政策研究"硕士。多伦现代美术馆中国影像艺术年鉴项目执行总监。曾任第12届上海双年展项目总协调，以及在爱普生影艺坊、上海外滩美术馆、新时线媒体艺术中心、瑞象馆及“上海种子”等机构工作，长期从事艺术展览及公共文化活动的策划和组织。近年部分策展经历包括《上海祭忆1980s》、《听我说：中瑞摄影新叙事》、《上海之像1990s》、《公园》、《回望：外滩的9个隐身片段》、《世纪之交的上海表情》、《作为替代性艺术实践的自印本》等。曾担任荷兰阿姆斯特丹FOAM摄影中心的Paul Huf摄影天才奖评委（2017），瑞士温特图尔摄影博物馆Plat(t)form 15评审员（2015）等。已发表数十万字的当代艺术、摄影以及艺术体制相关主题的写作和翻译。编撰有《身体-性别-摄影》，《摄影的多元化空间》；其他文字散见于《摄影-社会-空间》、《上海-影像-都市》等文集，及《中国摄影》、《中国摄影报》、《书城》、《艺术当代》、《艺术世界》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