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洲:如沐爱河
开展时间:2025-09-06
结束时间:2025-10-05
展览地点:站台中国当代艺术机构A展厅
展览地址:北京市朝阳区798艺术园区中二街D07号
参展艺术家:代洲
主办单位:站台中国当代艺术机构
站台中国当代艺术机构将于9月6日呈现代洲个展《如沐爱河》。
代洲的创作中时常出现旋旋的形象,她就像一面特殊的镜子,既反射出艺术家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波动,又折射出外部世界的万千变化,让他逐渐在现实与理想间找到锚定与平衡。在爱人的形象中,他既安放着自身,也同样由此为依托,将视野与空间延伸至现实的远方。
如沐爱河
文/代洲
当现在要用文字谈论我现在的绘画时会有一点不知所措,我一直认为语言文字是没有办法完全说清楚绘画的,特别是当作者试图要说清楚自己的作品,这是一种主观而局限的角度,有时冷静客观有时进入联想和想象。我没有办法完全说清楚我在绘画上的追求和每个阶段的理解。我还在画和不断地感受,在尽可能地了解自己和世界,这个世界真是十分复杂,充满了不确定性。一张好的作品怎么会只有一种特别明确的意思呢?所有被冠以绝对的单一的观念都让我怀疑。浪漫主义诗人诺瓦利斯说“世界必须被浪漫化”。现在浪漫主义被赋予了更丰富更深远的意义,这是一种极其个人的强烈的理想和追求,我在试图追溯这种深刻的情感状态和认知,也在不停地剥去不属于我的个性和理解。艺术史的好处是在一个人前进时左右都有可以参照物,但是当参照物过于明确时又会进入新的问题。
我总想描绘广阔,广袤,辽阔,宽广的。一边想着离开北方的灰色,一边却又在寻找相似的广阔。
我出生在沈阳的郊外的农村。平原,简陋的楼房,连绵的玉米地和没有遮挡物的风沙组成了我对故乡土地的回忆。风沙会把夏天染成棕色或者是混了白的土黄色,汗水里会有细小的金属和泥土。作为一个出生在北方的画家眼前总是弥漫着一层灰色,所以我一直向往浓郁的色彩,但在寻找的过程中又被故乡的风沙吹得满嘴沙子变了颜色。农村的视野是开阔的,站在堤坝上向远处看,一辆耕田的农车可以从视野的最左边开到视野的最右边。被翻耕过无数次的深色土地会从最远处蔓延到脚背。辽阔在这里是很具体的,是现实的背景,也是让想象开始的地方。
我看过很多前辈画家描绘的家乡和土地,那个年代和时代变迁带给人的乡愁。在我出生成长的这几十年现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家乡的村子里有一种失落了的感觉,像马尔克斯笔下的马孔多,我的老家叫拉他泡,连名字听来都很相像,一样的魔幻。现在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基本上都是中老年人,还有很多房子也是空在那里没有人住。街道上空落落的只有几条在街口游荡的野狗。好像不需要很久这里就快要消失了,消失在风沙里。
从2015年离开家乡到现在有十年了,现在我变成了彻底的旁观者,一个陌生的外乡人。这是一个离开家乡的人回望时很容易感受到的现实。每次想到拉他泡,那里土地的广袤和宽阔依然深深的影响着我。
在绘画里,土地,树,海和天空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根据感受排列组合的颜料。一样的层层叠叠,连绵不断地推向远处,在深处暗涌着力量。这些元素组合成新的秩序,一种有关广阔的秩序。这里的广阔是时间性的,连接着我眼前忽进忽退的海浪和童年记忆中来来回回翻耕的土地。一个节奏更快以秒来计算,一个更漫长以年为单位。这种相同的模样会让我产生疑问,我们在时间里能留下什么呢?
《时间的形状》这三张画是有关轻的感受。时间附着在人身上的轻,浅浅流过时身处其中难以察觉。轻和重的感受经常会在生活中不经意地出现。我们的情绪在中间摇摆不定,每当过于严肃时,就想找找轻的不着痕迹的感觉,每当过于缥缈时,又想找找重的实在的状态。画画的过程中经常会碰到几组对立的想法,例如:主观和客观,清晰和模糊,克制和直接,做加法做减法等等。似乎画画就是在这些理解中找到一个平衡。现在我的理解是没有对立的观点只有不同的角度,因为站在哪个方向都有一直延展下去的可能。甚至一张画可以既做加法又做减法,加法减法可以叠加。我想对这些对立概念的理解可以增加情感的韧性。柯尔律治认为“对立因素之间存在着动力冲突,也会经调和而形成更高的第三因素。”
画《荡秋千》时想到的是弗拉戈纳尔的《秋千》,这个时代的平衡感是微妙的,像是正在称重的天平两端摇摇欲坠。理想和生活在这里也是一样,重量感渐渐弱化,轻轻而微妙的感受依然要人使出浑身力气去平衡。**我们要怎么和另一个人描述一个细小而微妙的感受呢?**同一句话在不同时代所说的意思完全不同,《荡秋千》和《秋千》也是这样,现在我们更关注个人心灵的起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外面的世界会因为心灵的感受而涌动和变化。人心灵中的感受十分微妙和复杂,出现了很多词不达意的空白。也许绘画因为情感的模糊和不确定性可以填补这些空白。
《庞大的沉默》的灵感源自于弗里德里希的《海边的僧侣》。2017年我在柏林老国家画廊看过原作,现在我还记得那次心灵所受到的震撼和小心翼翼地呼吸。后来我在没有灯光的完全漆黑的海边更加理解了那次震撼,当直面自己时心灵是安静的沉默的恐惧的,在眼前的黑色里我看不到我的手我的身体,但我知道我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以心灵的感受存在。叶芝说“应该走得更远一些,心灵必须背叛自己,催生新我,必是这一活动,镜变成灯。”崇高只存在于心灵中,在日常生活中难以想见。崇高的情感和理想在追寻中生发。而在崇高和微妙之间有着巨大的空间,我想在其中找到平衡。过去我理解弗里德里希是一种沉默的诗意,现在我觉得更是一种对理想的浪漫化和想象。过去我觉得自然的无穷力量下人是过客,现在我觉得人在自然中绝无仅有的位置,人的意志。甚至通过提高修养和决心可以改变世界的一部分。自然仍然充满未知,但我现在更加关注人的情感。
在海边我发现原来在风沙的吹拂下,海和土地和天空可以连接成同一种棕色。一个颜色的丰富变化是我现在所追求的。我想要在少量的色彩中找到更多变化,想用情感重组我感受到的自然。自然提供给我很多视觉经验,但这些经验有时不足够满足我对理想中的自然的想象,我想要的更多一些。
绘画对我现在来说是什么呢?我想是对自己的了解和对情感的延伸。也会是蒙田所说的,修养,选择和决心。在颜料和颜料之间不停覆盖的缝隙间,有充沛的情感。情感在这里产生,在丰富的变化里产生。因为从一个特定角度来说,绘画只是一个画家如何涂满一张画的过程,画家的理解和想象都会在最后一笔前结束。你既要在乎绘画,又要不在乎绘画。
2015年我画过一张画叫《我有十二只羊》,想在画里表现现实和理想之间的距离。一个牧羊人在放羊,眼前有美丽的景色漂亮的月光,她张开双臂却依然忍不住回头看着自己的羊群自己的现实。那时我对现实生活和理想的看法是冲突的,面对绘画沉溺其中,逃离生活追逐理想。绘画里会有另一种真实拖拽着你,想将你陷入深渊。而旋旋平衡好了我的生活节奏和对理想的想望。对我来说她就是这个时代的镜子,倒映着无限的变化。在她的影响下我逐渐了解自己建立自信,相信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她是一个出色的演说者,在古希腊她应该是站在广场中央提出问题的人,能在瞬间调动起充沛的情感,说出一段故事。她会引导我回忆起具体一张画的动机,过程中的变化,结束后满意的部分和遗憾的部分。这让我逐渐在模糊的直觉里找到自己真正在乎的东西。这是我的幸运。她会把书中有意思的段落分享给我,而她常说书中“有差异的重复”和我在绘画里想要追求的很接近。
我在寻找符合心理形状的色彩,视角和构图。我的画中大多是旋旋的形象,在其中又包裹着有关我自己的投射。我也在想情感和表现形象之间的关系:是旋旋独特的形象引发出了我的情感想要加以表现,还是我所理解的情感影响了旋旋的形象。是情感产生形象还是表现形象产生情感?
我认为一个好的形式可以增加唤起情感的能力。
很多画家都很想在画布上建立起一座空中楼阁,楼阁中装着坚定的观念和不容置疑的批判。我想画布也许可以承载这些,那就需要不停地说不停地解释。画家在这个意义上似乎变成了一个讲故事的人,说道理的人。我认为绘画从情感和视觉的角度已包含足够的意义,即绘画这种动作最基础的意义。而不是将画家的嘴置于画笔的前端。我虽然在写字,但是字依然不能等同于绘画更不能代替绘画。
在这个时代继续绘画,当然会有几种观念并行,放到画里,就是哪怕有所把握依然要继续试探前进,没有一种进步的观念可以让画家停笔。而无论身处家乡,城市,平静的海边,闪烁的夜晚,被烈日炙烧或被狂风裹挟,我们都沉浸在情感和理想中,如沐爱河。
关于艺术家
代洲,1991年生于辽宁沈阳,目前工作生活于上海。代洲的绘画跟随着生活中的每一次变化与体验悄然发生着转变,在平面色块的堆叠和褶皱中构造出纵深的、可感知的心理空间,投射着代洲对日常生活与异乡的关注。这种关注已成为自我变化的契机,那些无穷且未知的自然景观,以一种主观的视角打开,而成为情感的延伸,在覆盖与显露之间组合出关于理想的想象。而对于未知的拥抱、直面与接纳也在画面中渐渐浮现。代洲的重要个人项目包括:“如沐爱河”,站台中国,北京(2025); “海的乌托邦”,站台中国,北京(2024);“褶皱”,北京当代 · 艺术博览会,北京(2024);“黄金海岸”,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香港(2024);“自然剧场 II”,站台中国,北京(2023);“自然剧场”,站台中国,北京 (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