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的枝干苍劲挺秀,宁折不弯,在残酷环境中的不屈不挠被人用来象征刚强不屈的意志,正所谓“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迎风斗雪怒放的梅花,也最先给人间透露春的气息。自古便不乏画梅名家,扬无咎的《四梅花图卷》、王冕的《墨梅》,画中梅花虽姿态各异,笔法不同,但勾勒出的皆是画家清高雅洁的品行,梅花傲寒而立,恰如文人不畏强权、孤芳自赏。
郭味蕖似是梅花般的人物。
郭味蕖 咏梅 纸本镜心
尺寸:127×147cm
此幅《咏梅》以毛泽东诗句“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题写,画面右下角“铁臂银锄”一印也取自毛泽东诗词《送瘟神》中“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山河铁臂摇”一句,整幅画传达出对社会主义新生活的歌颂与赞美。
新中国成立后,在欣欣向荣的社会氛围中,在艺术要“为工农兵服务”的政治诉求下,以寄情、自娱为目的的文人画面临转型的历史任务,也正是在这一时期,郭味蕖花鸟画趋于成熟,在深入社会生活和自然生活之后,郭味蕖将创作的焦点投放在对新生活的歌颂与表现上。
咏梅 局部
《咏梅》一幅完美体现了郭味蕖一直探索的“工笔与写意相结合、泼墨与重彩相结合、白描与点染相结合”的“三结合”方法。构图疏密结合,笔法苍劲,树木枝干以金石笔法描绘,花用双勾,后以填染梅花之红,其色彩饱满而厚重,潇洒中见雄肆,活泼中见工细,明丽中见厚度,给人以生命的悸动之感和律动之感,是谓精品。
上一辈的老艺术家们,尤其是美院教师们,似乎都没错过一场“文革”的苦难。郭味蕖的儿子郭怡孮回忆起那段时期,撰文写道:
“文革”中他遭到批斗,江青在接见红卫兵时曾点名说:“郭味渠我是知道的,他是山东潍县的大地主,他的画怎么能挂在毛主席休息室里。”在那是非颠倒的日子里,他的处境十分险恶,身心受到极大摧残,被长期关押牛棚,接受劳动改造,有病不能得到及时治疗,1969年底他被疏散回乡。“千里寸心常炯炯,今年两鬓漫苍苍”这联语道出了他离京的哀心。回乡后,他自号“散翁”,园名“疏园”。他不顾重病的身体,在“自春间腿病复发至残暑将尽,始能稍事步履”的情况下,带病写了《写意花鸟画创作技法十六讲》和大量画史、画论著作,整理了《艺话》、《疏园集》、《散翁散记》。
其中《写意花鸟画创作技法十六讲》更算是郭老先生最后的心血。
郭味蕖先生留影
一场苦难,一生艺术,郭味蕖的成就正如前人所总结的,是在三条线路上展开的。他在绘画创作上,纵贯古今,兼收中西,标举新风,振发时代,他的花鸟画创新,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他的美术史论研究,著论立说,入辟精要,经略庞博,煌煌成典,成为近代美术史论研究奠基性的人物。他一生执教,探索改革,不断实践,确立了我国花鸟画的教学思想体系与课程结构体系,成为奠定我国花鸟画教学基本体制的美术教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