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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根的作品如此狰狞,为何人们仍趋之若鹜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2022-01-10

除了拍卖行拍出的天价拍品,还有对于他感情故事的经年窥探,人们好像对于培根的谈论并不频繁,毕竟培根的作品并不“美”,而是狰狞、扭曲、血腥和情色的。

2022年又是一个重磅展览不断的艺术“大年”。1月末,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将举办展览“弗朗西斯·培根:人与野兽”。

培根(1909-1992)被认为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这场展览将包括他职业生涯中大约45幅作品;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早期到1991年的最后一幅作品,三幅创作于1969年的斗牛画也将首次同时展出。

这是第一次通过这位画家对动物的迷恋来讲述培根的艺术,以及动物对他处理终极主题——人物形象的影响。

“关于屠宰场和肉类的画总是让我很触动,”培根在1962年接受采访时说。他以对待人类的感情对待肉。

Bacon in his studio in 1962 Photograph by Irving Penn / © Condé Nast

培根的画中,在描绘肉体、欲望和腐朽时,似乎有一种近乎愉悦或满足的感觉。对他来说,人就是肉,会腐烂,会感到疼痛,会尖叫。在他的动物作品中,画框和画布,甚至是颜料本身,都仿佛笼子一样,稍有疏忽动物就会从中逃脱。

Study of a Bull, 1991.
Oil, aerosol paint and dust on canvas. 198 x 147.5 cm. Private collection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1.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这个展览将聚焦于培根对动物的迷恋:动物是如何塑造和扭曲了他对人体的理解;在他生命的最极端的时刻,他作品中的形象几乎认不出是人还是动物。作品还探讨了培根是如何着迷于在南非的旅行中观察动物。他的工作室里堆满了野生动物书籍,并不断引用埃德沃德·迈布里奇(Eadweard Muybridge)在19世纪拍摄的运动中的人和动物照片。

无论是黑猩猩、公牛、狗还是猛禽,培根认为通过观察动物肆无忌惮的行为,他可以更接近于了解人类的真正本质。

Man with Dog, 1953.
Oil on canvas. 152 x 117 cm. Collection Albright-Knox Art Gallery, Buffalo, New York. Gift of Seymour H. Knox, Jr., 1955. K1955:3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1.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培根是一个喂马人的儿子,他在16岁时被他的父亲从家中驱逐出去。在那之后,他辗转柏林和巴黎,后来在伦敦站稳脚跟。在这些画作中,人类和动物之间的界限不断模糊,提醒着我们,我们的原始本能就隐藏在表面之下。

在培根50年的职业生涯中,他最重要的作品包括一些早期作品和他最后的遗留,以及三幅斗牛画将首次一起展出。把这些焦虑和本能的原始表达放在一起看,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都与今天有着深刻的关联。

Figure Study II, 1945-46.
Oil on canvas. 145 x 129 cm. National Galleries of Scotland. Lent by Huddersfield Art Gallery, Kirklees Council (Presented by the Contemporary Art Society to Bagshaw Museum, Batley)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1.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在培根的许多形象中,人的兽性被伪装起来,穿上衣服,或者受到抑制。例如,在培根1945-46年的《Figure Study II》中,或者在1975年的《Three Figures and Portrait》中,人物中的动物感既暴露又隐蔽。这件作品的灵感和卡夫卡一样,在穿着衣服的人和咆哮的人之间若隐若现。

Three studies of the Human Head 1953

培根1953年的《人头研究》(Study of the Human Head),以及他1966年的《乔治·戴尔卧倒的肖像》中的男性形象也显示出了这一点。培根喜欢“肉就是肉”这个简单的想法,但简单对他来说永远不够。他画的人物看起来好像天生就是打猎和觅食的动物。

Portrait of George Dyer Crouching, 1966.
Oil on canvas. 198 x 147 cm. Private collection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1.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它们追求的不仅仅是食物和血,还有一些难以名状和难以获得的东西。培根的任务不是赋予它们象征价值或将它们作为隐喻呈现在画布上;而是它们必须是真实而独特的,必须完全是它们自己。在作品中培根不是要表现,而是要在他变形、扭曲、涂抹图像的过程中寻找隐藏的能量。

Chimpanzee, 1955.
Oil on canvas. 152.5 x 117.2 cm. Staatsgalerie Stuttgart, transfer of the Ministry of Science and Culture Baden-Württemberg 1964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1.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正如法国哲学家吉尔•德勒兹对培根作品所写的那样,培根“把脸拆了”。在处理动物形象时,培根对“动物作为一种形式不感兴趣,而是对动物作为一种特征感兴趣。”

Head VI, 1949.
Oil on canvas. 91.4 x 76.2 cm. Arts Council Collection, London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1.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培根从1949年开始在他的画中加入猴子,当时他画了《头像之四》,这是一个人与猴子似乎奇怪地融合在一起的阴郁形象。这同样发生在1951年左右的《卧倒的裸体》和《人物》和1952年至1953年的《裸体研究》。在1951年的《人与猴子》中,喂养笼子里猴子的人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恳求者。在纵横交错的电线后面,猴子控制了画面。

Owls, 1956.
61 x 51 cm. Private collection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1.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培根笔下的动物被赋予了全部的动物性。

让培根兴奋的不是恐惧这个想法,而是恐惧的视觉可能性。他的天才之处在于利用人与动物的概念创作出不仅是令人不安的,而且在视觉上也是引人注目,含义不明确的图像。

Oresteia of Aeschylus 40 x 94.7cm Printed in 1981

一些批评家认为培根的作品既形象化又抽象,他的艺术力量正是源自于这两者之间的紧张关系。培根有时部分地赞同这种观点,但他坚持认为,无论他的人物形象如何扭曲,他都不是一个抽象派画家。

Study for Chimpanzee, 1957.
Oil and pastel on canvas. 152.4 x 117 cm. Peggy Guggenheim Collection, Venice Solomon R. Guggenheim Foundation, New York Photo © David Heald (NYC)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 2021.

颇具影响力的评论家约翰·伯格写道,虽然培根是一位杰出的画家,但他最终并不“重要”,因为他太以自我为中心。在培根的画中,人与动物的距离从未遥远过。人类本质上是一种动物,这是他想象的核心所在。

Second Version of Triptych 1944, 1988.
Oil and acrylic on 3 canvases. 198 x 147.5 cm (each). Tate: Presented by the artist 1991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1.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从他早期作品中的动物形态,到定义他职业生涯后半段的扭曲的裸体,培根始终坚信在文明的外表下,人类和其他动物一样。在他的一生中,这位艺术家一直被动物的行为所吸引,在去南非的旅行中跟踪它们,并收藏了大量的野生动物书籍。通过观察动物们无拘无束的行为,培根相信自己可以更接近人性的核心。

Fragment of a Crucifixion, 1950. Oil and cotton wool on canvas, 140 x 108.5 cm. Collection Van Abbemuseum, Eindhoven. Photo: Hugo Maertens;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1

培根曾两次前往南非,他被那里干燥、广阔的平原迷住了,当他看到动物们在长长的草丛中穿行时,他兴奋不已。与此同时,他正在查阅一系列关于野生动物摄影的书籍。培根对观察动物——无论是在野外还是在圈养中都非常着迷。这启发了他如何看待人体:人类的身体被剥去了文明的外衣后,变得像动物一样脆弱。

Study for Bullfight No. 1, 1969.
Oil on canvas. 198 x 147.5 cm. Private collection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1.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关于斗牛的画作,这是培根作品中人与动物之间最直接的对话之一。斗牛的主题不只是字面上的对抗,对培根来说它提出了人们对动物的矛盾态度:他谈到那些谴责斗牛但却穿着毛皮吃肉食的人。展览将以培根的最后一幅作品《牛的研究》(Study of a Bull)结束,这幅作品直到2016年才被发现。

就像大部分人并不理解培根的作品究竟要表达什么一样,画家有时在拿起画笔时也不知将去向何处。“就我而言,所有的绘画……是一个意外。我能预见到它,但我却很少像我预见的那样去画,作品通过实际的绘画过程来到达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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