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的巴黎，毫无疑问是全球艺术界的焦点。随着大皇宫翻新后重新启用，整座城市都充满了艺术的活力。2025 Art Basel Paris艺博会与佳士得、苏富比两大拍卖行的秋季拍卖会同期举行，共同呈现出一个深刻的市场现状。一级市场的火热销售和二级市场的破纪录成交，不仅振奋了人心，也揭示出当下的收藏逻辑正在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今年巴黎艺术周最显著的特征，是资本向确定性、安全性的高度集中。在当下的经济环境中，“避险”情绪在顶级艺术品收藏中成为主导，所以，那些经历艺术史验证的蓝筹大师作品，无论在一级市场还是二级市场，都成为了藏家们追逐的终极目标。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在全球经济环境不确定性增加的背景下，顶级藏家将资金投入蓝筹艺术品视为一种对抗风险的文化资产配置。
朱莉·梅雷图，《战车御者》，2007
1150万美元售出
白立方，2025 Art Basel Paris
在Art Basel Paris中，豪瑟沃斯以2300万美元售出的格哈德·里希特创作于1987年的《抽象绘画》；佩斯画廊以近1000万美元售出的阿梅代奥·莫迪利亚尼在旅居法国南部期间创作的沉思肖像画《梳双髻的少女》；白立方以1150万美元成交的朱莉·梅雷图作品；卓纳画廊以750万美元售出的鲁斯·阿萨瓦的大型悬挂雕塑，为整个艺术周奠定了坚实而高端的基调。
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抽象绘画》（Abstraktes Bild / Abstract Painting），1987，油彩 画布，200 × 140 厘米，摄影：Nicolas Brasseur
2300万美元售出
豪瑟沃斯，2025 Art Basel Paris
这一“头部效应”也与二级市场的拍卖结果形成了共振。
10月，巴黎苏富比 “现代艺术专场” 拍卖会上，阿梅代奥・莫迪利亚尼的《埃尔维勒半身像》（Elvire en buste）以近2700万欧元（约合人民币约2.23亿）的价格成交。这件作品的估价是在550万-750万欧元，成交价远超估价。该作品不仅成为本季巴黎拍卖的最高价，也创下了莫迪利亚尼在法国的拍卖纪录。
阿梅代奥·莫迪利亚尼
Elvire En Buste
油彩 画布，65.2 × 46.5 cm，1918
巴黎苏富比 “现代艺术专场” 拍卖
成交价：EUR 26,982,500
本场拍卖中，莫迪利亚尼的另一件作品同样拍出了超千万欧元的天价。
阿梅代奥·莫迪利亚尼
Raymond
油彩 画布，36.7 × 28.7 cm，1915
巴黎苏富比 “现代艺术专场” 拍卖
成交价：EUR 10,652,500
同样惊艳的还有佳士得在其“前卫浪潮呈献意大利思潮”中，多件作品高价成交，其中最高价作品来自于伊夫·克莱因的一件蓝色调作品，以18,375,000欧元成交。
伊夫·克莱因
California , (Ikb 71)
合成树脂 彩绘 画布，196 × 421 cm，1961
佳士得巴黎“前卫浪潮呈献意大利思潮”拍卖，2025
成交价：EUR 18,375,000
同场拍卖中，超现实及存在主义雕塑大师阿尔贝托·贾科梅蒂的一件作品的高价成交，也凸显了经典艺术的市场号召力。
阿尔贝托·贾科梅蒂
Femme Debout
青铜 铜绿，1963
Height: 80.6 cm
佳士得巴黎“前卫浪潮呈献意大利思潮”拍卖，2025
成交价：EUR 5,428,000
皮埃尔·苏拉热
Peinture 165 X 130 Cm, 7 Avril 1960
油彩 彩绘 画布，165 × 130 cm, 1960
佳士得巴黎“前卫浪潮呈献意大利思潮”拍卖，2025
成交价：EUR 2,683,000
女性艺术家和特定流派的价值重估
如果说蓝筹大师是市场的“压舱石”，那么今年巴黎艺术周最大的惊喜则来自于女性艺术家和那些被艺术史重估的价值板块。美术馆、双年展等学术机构多年的策展努力，正在全面转化为市场价值。
女性艺术家作品销售火热，除了朱莉·梅雷图的作品创下高价外，露丝·阿萨瓦、艾格尼丝·马丁、琼·米歇尔等女性艺术家的作品也备受关注。画廊主们普遍反映，藏家们对那些在学术上具有重要叙事意义的艺术家表现出浓厚兴趣。
鲁斯·阿萨瓦《无题》
S.868 悬吊式三瓣状连续形态 第一瓣和第三瓣各附一个球体
悬挂式雕塑 黄铜及铜质丝线，184.2×44.5×44.5cm，约1960
750万美元售出
卓纳画廊，2025 Art Basel Paris
琼·米歇尔《无题》
布面油画，50.2 × 71.1 cm，1957
300万美元售出
卓纳画廊，2025 Art Basel Paris
艾格尼丝·马丁 Children Playing
布面丙烯、石墨，152.4 × 152.4 cm，1999
图片由佩斯画廊提供
450万美元售出
佩斯画廊，2025 Art Basel Paris
伊丽莎白·佩顿《路易十四的隆重入城式 1667年》
板面油画，35.9 × 28.3 cm，2016
130万美元售出
Thaddaeus Ropac，2025 Art Basel Paris
这标志着艺术市场的价值判断标准，正与学术界的策展方向深度绑定。投资那些在文化叙事上具有重要意义、能够“重写”艺术史的艺术家，不仅是一种审美选择，更被视为一种具有前瞻性的价值投资。这一点也体现在了超现实主义的市场热度上。
苏富比巴黎在10月24日推出“超现实主义”专场拍卖，总成交额为EUR 26,883,350，成交率为93.75%，仅有2件流拍。这一专场是对超现实主义的历史价值的颂扬，肯定了其在改变艺术史走向过程中所具有的大胆精神。
这场拍卖中，勒内·马格利特的一件创作于1934年的作品，拍出了超千万欧元的价格。
勒内·马格利特
La Magie Noire
油彩 画布，73 × 54 cm，1934
巴黎苏富比“超现实主义”拍卖，2025
成交价：EUR 10,652,500
保罗·德尔沃
La Rose (Femme À La Rose)
油彩 画布，116 × 89.3 cm，1936
巴黎苏富比“超现实主义”拍卖，2025
成交价：EUR 2,360,500
中端市场的理性回归
与金字塔顶端的火热形成对比的是，中端市场呈现出一种更为审慎和理性的复苏态势。
一些中端市场的画廊表示，买家变得更为挑剔和审慎，出手前会做更详尽的功课，他们更看重作品的“内涵而非投机价值”。过去几年被热炒的一些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如果缺乏足够坚实的学术和机构支持，问询度有所下降。
巴黎巴塞尔艺术展现场，2025
图片由Art Basel提供
市场的投机热潮正在退去。藏家群体，特别是新一代收藏家，正从追求短期回报的“炒作”转向基于个人兴趣和长期研究的“价值收藏”，这对于市场的健康发展其实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在全球经济环境紧缩的当下，10月的巴黎艺市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都离不开一个宏观背景——作为全球艺术的一个重要中心，巴黎实现了制度与商业的完美协奏。
整个艺术周期间，卢浮宫、蓬皮杜中心、路易威登基金会、皮诺收藏馆等顶级艺术机构均推出年度重磅展览，形成了无与伦比的“全城艺术联动”效应。这种将商业交易置于浓厚文化氛围之中的模式，极大地提升了巴黎的吸引力和交易的成交率。
“康定斯基——色彩的乐章”
2025年10月15日-2026年2月1日
蓬皮杜中心与巴黎爱乐音乐厅下属音乐博物馆共同策划
同时，法国为艺术品进出口设定的5.5%增值税优惠政策，吸引了更多的国际业务。此前的政策是5.5%的税率主要适用于艺术家或其权利持有人的直接销售，以及艺术品的进口环节。而从2025年起，这项优惠税率扩展至艺术品交易的整个链条，包括二级市场的销售，所以，苏富比和佳士得今年均将更多资源和重要拍品倾注于巴黎。
这项优惠的增值税政策不仅降低了在法国进行艺术品交易的成本，也为法国艺术市场注入了新的活力，吸引了更多的国际画廊和收藏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