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调而平易近人,说话慢条斯理,带着一脸天真烂漫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他是陈逸飞的挚友,在上海画界,年长的人大多称他为“大步”,这一称呼就是陈逸飞最先叫出来的,一声“大步”包含了稔熟、尊重、亲密、信任;自上世纪六十年代起他们就一起合作,第一次合作作画是在一九六五年,那年陈逸飞十九岁,他二十七岁,两人亦师亦友,惺惺相惜,相知相交的友谊维系了整整四十年。他是步欣农,,一个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无谓艰辛,一路前行的长者。
步欣农1963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 曾任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油画系主任、副院长,那年他毅然决然地辞去了美院副院长的领导职务,只为了一心回到自己钟爱一生的艺术创作中。
步欣农的油画作品无论花卉、风景、人物都以写实风格为主,在造型、结构、体积、质感、光感、 层次、空间、色调以及笔触的处理上都已达到了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他抱着对艺术的的崇高信念和执着热爱,终年埋头画室,不断拓展画风,推陈出新。他尊重西方的油画传统,却又不满足于西方古典的技法和图式,他充分利用自己的创作经验,强调画面构成,用类似于书法“行草”般略带枯笔的轻快笔触和明快的色彩来表现对象, 没有笔触的拘谨,看不到情绪的刻意和意念的媚俗,形成了自己特有的清新独特画风。通过几十年如一日的不懈努力和开拓进取,成为了油画界不可多得的一位集大成者,作品被海内外收藏家广泛收藏。笔者曾有幸多次拜访步欣农的画室,每每进入,四目可及之处总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作,面积并不小的画室因而竟显得有些局促,四周的墙面也几乎挂满了先生的作品,说句玩笑话,恐怕没有几个去过的人能回想起先生画室的墙究竟是什么颜色。而每一次拜访都能看到数量可观的新作,可见先生有多么用功。“他每天一清早就来画室了,不到天黑绝不回家的。” 这是某次拜访时师母的抱怨,这恰恰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先生的勤奋, 藉此笔者对先生旺盛的艺术热情钦佩不已。谁知时隔几年之后一次的拜访更叫笔者吃惊,画室里,一旁原本堆满各类画册、书籍的沙发上赫然摆放着叠地整整齐齐的枕头和被褥,“莫不是先生有了午睡的习惯?”“时间不够用,每天一来一去会浪费很多时间,这两年我就睡在画室了,可以多一点时间来创作。” 先生笑盈盈的答道。年过七旬的长者为了挚爱的艺术竟然如此忘我,要知道睡沙发的滋味可不好受,即使是年轻人,偶尔一两天尚不能忍受,更何况早已过了古稀之年的老先生,实在令笔者这样的后生晚辈汗颜不已。短短的一席问答,也正是一位艺术家苦行僧般探索艺术道路的真实写照。
11月14日,一年一度的“上海艺博会”拉开了帷幕,笔者在四楼的展区意外见到了步欣农和他的作品,要知道先生是只知道埋头画室的,甚少交际的“老学究”,作品一贯只会参加学术类的展览,获奖无数。商业型艺术展会在以往是绝难觅得先生作品踪迹的。同辈、晚辈的艺术家们往来于各类拍场、画廊,其中许多人的作品早已屡屡创出高价,而步欣农从来不为所动,只是醉心于创作,自得其乐。诧异的笔者赶忙上前问候:“先生怎么也来参加艺博会了?” “这些都是近期画的,艺术作品是要给人看的,有人喜欢,愿意带回去慢慢欣赏,比把它们关在自己的画室里要好。”带着标志性和蔼笑容的步欣农缓缓答道。笔者为了先生的观念转变着实欣喜不已,能让更多人欣赏到先生的画作,有机会拥有先生的画作,实在是一桩很美好的事情。缓步来到了步欣农展出的一幅油画作品前,笔者驻足良久,这幅作品描绘的是一簇盛开的白玫瑰,笔触简练奔放,色彩纯净明快,绽放着的洁白花朵被描绘得淋漓尽致,盛玫瑰的玻璃器皿和背景都只寥寥数笔而已,似乎没有画完,却添一笔则太多,油画作品的画面上呈现出一种充满中国传统写意手法的情趣,此时无声胜有声!可谓形神兼备的一幅佳作。步欣农的油画风景同样令人赞叹不已,一幅描绘水乡威尼斯的作品,他采用了十分爽朗而快速的笔触,以一种近乎于速写的手法将异域水乡的小桥流水写在了画布之上,在画面中的小船和人物更是几乎点到为止,颇有一番欲语还休的意味,画面上还有多出不经意的留白,更增添了画面的率性与趣味。望着这一幅幅佳作,笔者的感慨不禁尤然而生……马克西莫夫说过一句话——“感情,是一种画的灵魂,必须是真的情感。”步欣农的作品很精彩,自由、随意、流畅又维妙维肖,而他的作品更多的是热烈,每一抹颜色都饱含着对生活的热情,对自然的热爱。他是一个艺术苦旅上的修行者,一个用独特手法表达内心的追梦人,更是一个精神异常富足的可爱的“老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