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件杰作讲述美第奇家族的故事
美第奇宫
波提切利、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基罗、丁托列托、提香和鲁本斯的杰作都来中国了。
“意大利乌菲齐博物馆珍藏展15世纪——20世纪”3月中旬开幕，五个多世纪跨度，50多位画家的82件藏品将在中央美院美术馆展到6月。世界三大美术馆之一乌菲齐是世上最早的博物馆，拥有10万多件藏品，1581年由托斯卡纳大公、美第奇家族的弗朗西斯科一世建立。谈起乌菲齐，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美第奇。这个家族统治佛罗伦萨近3 个世纪，在马萨乔、多纳太罗、波提切利、提香及文艺复兴三杰身后，美第奇三字至今发着光。
“我们3月8日还纪念了美第奇家族在佛罗伦萨执政的最后一个女性，安娜-玛利亚-路易莎，正是她在1737年与佛罗伦萨新统治者签订《家族协议》，将美第奇家族全部收藏作为‘不可转让的公共财产”赠给佛罗伦萨政府供大众享用。”意大利佛罗伦萨历史、艺术与民间文物及博物馆署署长克瑞斯提娜-阿奇迪尼说，《家族协议》签署后，所有佛罗伦萨执政者都没法将藏品转移到佛罗伦萨以外。即使是拿破仑1796年对这座“文艺复兴艺术宝库”垂涎三尺，也奈何不得。
爱风景，爱静物，也爱裸体
美第奇政治朝代的创建者柯西莫-德-美第奇是家族艺术收藏创建者。其后裔成为朝廷上院议员、赞助人和艺术家、音乐家、科学家的庇护者，也大大丰富了家族藏品。
美第奇家族酷爱收藏风景画，这种嗜好始于大公科西莫二世。影响了透纳等好几代画家的法国画家克劳德-洛兰定居意大利，为美第奇家族画下《美第奇别墅港湾》。静物画也是他们的重要收藏，大公科西莫三世、费尔迪南多王子都狂热收藏花类、食物类绘画。因此，中国观众能看到时光流转了300多年仍保持鲜艳的花朵。
但最抓人眼球的还是裸体神话画，尤其是提香、丁托列托等威尼斯画派大师的作品。丁托列托1555年画的《丽达与天鹅》，题材来自希腊神话。众神之父宙斯爱上斯巴达王后丽达，变成天鹅去引诱她，使她产下两男两女，其中一女就是引起特洛伊战争的海伦。“这张《丽达与天鹅》，采用的是从早期文艺复兴开始就很受欢迎的题材，这是一个神话故事，又有裸体出现，所以很多贵族都喜欢。但这幅画更多是依照盛期文艺复兴时的样式来创作，这种人体，这种动作反映了威尼斯贵族的要求。”中央美院人文学院教授易英说。
此次展览策展人，乌菲齐博物馆馆长安东尼奥-纳塔利在乌菲齐已工作30多年。他说，“我们常常只提波提切利的维纳斯，而实际上提香等人也画过维纳斯。”这一次他着重带来提香1550 年画的《维纳斯和丘比特、狗及鹌鹑》。画面也很吸引人，戴着珠宝的维纳斯慵懒地卧于睡榻，而爱神丘比特与其相抚拥。画中的狗象征忠诚，鹌鹑则暗示贪婪的欲望和多生多育。
“医生”美第奇
乔瓦尼-美第奇是家族首位艺术赞助者，他援助过用透视法改革绘画的马萨乔，委任布鲁内莱斯基修建影响欧美建筑500余年的佛罗伦萨花之圣母大教堂。但最著名最慷慨的艺术赞助者是其孙子洛伦佐-德-美第奇，史称“豪华者洛伦佐”。他让佛罗伦萨迎来黄金时期，让文艺复兴迎来辉煌时代。没有洛伦佐，文艺复兴或许不是现在看到的面貌。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三杰，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在米开朗基罗13岁时就发现其艺术天赋，将其带入美第奇宫生活；他还首先资助拉斐尔，使其成为文艺复兴又一巨匠；而达-芬奇早年也在美第奇宫中度过。
1492年，拉斐尔9岁，米开朗基罗17岁，达-芬奇40岁，波提切利47岁。就在那年春天，洛伦佐因胃病骤然去世，佛罗伦萨失去了轴心。“洛伦佐去世时，米开朗基罗非常悲伤，一个人躲到了修道院中。”对米开朗基罗做过大量研究的克瑞斯提娜说。而如日中天，贵为洛伦佐座上宾的波提切利则被多明我会修道士萨伏纳罗拉忽悠，把多幅作品扔进“虚荣之火”的火堆中。几年后，萨伏纳罗拉被处火刑，美第奇家族再次掌权，但不可挽回的是波提切利亲手烧掉的杰作。孤苦潦倒的晚年，波提切利画下了最后的绝唱《三博士来朝》。
这是《圣经》中东方三博士膜拜圣婴诞生的故事。不仅人物众多的群像在波提切利画中难得一见，也比他年轻时画的相同题材《东方三博士》寓意更深。在防御坚固的耶路撒冷城墙后，是密密麻麻的游行队伍。画中三博士皆为美第奇家族成员，人潮云集在他们四周。右边身披青色绒服、手持白刃的就是波提切利本人，经过波折的他用无以复加的虔诚画下美第奇家族，还安排自己在画中充当守护者。
而早在波提切利1475年画《东方三博士》时，美第奇家族也入画了。克里斯提娜说此画的委托人是美第奇家的朋友，“为了送给美第奇家族，要求波提切利将三博士画成美第奇家族的三代人。美第奇在意大利文中是医生的意思，有时不便在宗教画中画世人，便玩文字游戏，将美第奇成员画成医生。”
同样的文字游戏还出现在米开朗基罗为美第奇家族创作的圣洛伦佐教堂里的美第奇家族陵墓群雕中。“圣母像是美第奇家族整个体系中最核心的作品。群雕中，圣母正准备给圣婴喂奶，同时倾听着身边两位圣人祈祷。这两位圣人根据传说就是医生，也是美第奇家族成员。”克里斯提娜说。
美第奇肖像与画家自画像
这个文艺复兴大家族一边在宗教绘画中玩隐喻，一边在肖像画中大方露真容。整个15世纪，只有君主、高阶神职和政界人士等才允许被画成肖像。贵族热衷于请名家画肖像，美第奇这样政治地位和艺术品位都不缺的贵族，更是如此。米开朗基罗创作过《洛伦佐-德-美第奇》，而拉斐尔1518年以洛伦佐为原型的肖像，2007年还在伦敦拍到2.3亿元天价。
美第奇家族的肖像画又都与历史有联系。1600年，大公弗朗西斯科一世和奥地利乔安娜的女儿玛丽亚嫁给法国国王亨利四世。1610年玛丽亚加冕为王后不久，丈夫就不幸被暗杀。鲁本斯画过一幅特别有名的画《玛丽亚-德-美第奇生平》，乔瓦尼-利奥纳尔多-亨纳也画过《法国王后玛丽亚-德-美第奇肖像》。
1621年，佛兰德斯画家贾斯特斯-沙特曼斯是美第奇宫御用肖像画家，从科西莫二世起，接连服务了三代美第奇君主。1627年他画下《青年时代的莱奥波尔多-德-美第奇肖像》，表情严肃、早熟的男孩莱奥波尔多是大公科西莫二世的小儿子，画中他只有10岁。1667年拥有出众智慧的莱奥波尔多当选为红衣主教，他醉心艺术，大力收藏风景、静物画。但他最天才的想法是开创了新的收藏系列——画家自画像。他收藏了为他画像的沙特曼斯自画像在内的80件画家自画像，花十年时间创建的令人垂涎的自画像珍藏，知名画家纷纷请求入选其中。如今，1650多件藏品，成就世上独一无二的肖画像收藏。“最近刚收藏的还包括王璜生馆长正在欣赏水彩画瞬间的自画像。”克瑞斯提娜说。
“维纳斯”是谁的情人？
早期知名作品很多都有神秘的故事。”作为意大利最重要的文艺复兴专家，克瑞斯提娜非常着迷波提切利绘画中传达出的信息。乌菲齐最引人注目的15世纪佛罗伦萨派陈列室中有波提切利20幅作品，《维纳斯的诞生》、《春》更是他成熟期巅峰之作。
“实际上波提切利本人1510年去世后便很快被世人忘记，后来对提香和拉斐尔的挖掘中才又重新提到波提切利。”克瑞斯提娜认为米开朗基罗的《大卫》是文艺复兴男性美的象征，波提切利的维纳斯是女性美的象征。她指出：“《维纳斯的诞生》画名是不正确的，不是表现诞生，而是来到人间。有人认为维纳斯首先到达的是佛罗伦萨城，因为画中到处是鲜花，佛罗伦萨在意大利语中正是鲜花之城。”
《维纳斯的诞生》原是为装饰洛伦佐别墅而作。传说维纳斯的脸是波提切利根据情人西莫内塔-韦斯奇画成，还传说有夫之妇西莫内塔是波提切利心中永恒的女神，更有传说西莫内塔是洛伦佐的情人。但克瑞斯提娜说：“维纳斯的原型是西莫内塔，传说她倾国倾城。她嫁给了一个贵族，红颜薄命，23岁就去世了。有一个历史资料记载：西莫内塔去世后，其父亲给女婿去信抱怨美第奇家族去他家把女儿的肖像画拿走了。”
尽管波提切利的维纳斯充满传奇，但克瑞斯提娜最喜欢的还是《春》。“每年至少有三部书或研究报告，专门解析这幅画里各个细节的含义，这幅画可以说是对所有艺术史学家的巨大挑战。《春》里画了9个人物，直到现在，9个人到底是谁，艺术界也没有定论。寓意和象征含义也像美第奇家族的类似藏品。有人认为是为洛伦佐大公创作的。但我们发现它不是放在大公家，而是大公侄子家。谁委托波提切利画的也是一个谜。”当然，最让人遐想的是《春》里是否也有西莫内塔的倩影？巧得很，画中确实站着维纳斯。
【编辑：冯漫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