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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荣庆:“隐语之书”与昆明当代美术馆

来源:99艺术网 作者:郝科 2023-08-03

2023年7月22日,阔别故乡已久的张晓刚,在昆明当代美术馆推出了自己在家乡的首次个展“隐语之书”,这次展览由鞠白玉、许知远、聂荣庆共同担任策展人。

在“隐语之书”中展出了张晓刚自1970年代末至今不同艺术时期的重要作品,以及部分从未展示过的早期创作,绘本、草稿,日记和图片等。这次展览旨在呈现张晓刚的绘画作品和艺术家生涯与文学世界产生的互文与关联。他的绘画中的寓言与预言性,是和文学的相逢、确认,是和遥远时空的人——持另外一种“语言”的他人,在文化中的不期而遇,并且紧密相连。

从左至右:鞠白玉、聂荣庆、许知远

“隐语之书”展览的名称从何而来?作为一家植根于西南的美术馆,昆明当代美术馆自身的定位与独特性是什么?……带着以上问题我们也特别采访了本次展览的策展人之一昆明当代美术馆馆长聂荣庆先生。

99艺术网:于7月22日在昆明当代美术馆开幕的张晓刚个展,为什么命名为“隐语之书”?

聂荣庆:这次我们想从一个文学的视角出发去为张晓刚老师做一次个人展览,所以切入的角度和策展的方式与之前都不太一样。

张晓刚“隐语之书”昆明当代美术馆 展览现场 

张晓刚 蜉蝣日记:2022年9月22日,纸上油画、纸张拼贴,81.5 x 98cm,2022

多年来,很多研究者和普通观众都注意到在张晓刚作品中所蕴含的文学性和叙事性,这种文学性也一直影响着张晓刚绘画中形象的隐喻与象征。但在很多时候大家更多谈论的是关于画面本身的问题。其实早在上世纪80年代,张晓刚的绘画就已经呈现出明显的叙事性特征,但在当代艺术的发展过程中,很多的艺术家的创作观念与手法都会坚持反叙事性。而这种与潮流保持着距离的叙事性,也恰恰构成了张晓刚创作的独特性。

张晓刚“隐语之书”昆明当代美术馆 展览现场 

张晓刚,光7号,布面油画,200x260cm,2022

这次展览涵盖了张晓刚从1970年代末期考入大学之前的作品直到近年来的最新创作,叙事性也是潜藏在其中的一条隐性线索,通过充满隐喻与象征性的叙事表达,张晓刚用绘画的形式将自我内心中的独特感受与气质传达给了观众。

张晓刚作品 蜉蝣日记:2020年3月29日-阅读者1号,纸上油画、纸张拼贴

而纵观张晓刚40年的创作历程,我们会发现观看他的作品就像是在读一本有充满隐语的书,所以经过讨论我们最终选择了“隐语之书”作为本次展览的名称,而“隐语”所对应的恰恰是在张晓刚创作的图像背后那些不可言说的东西,这也是他创作的独特魅力所在。

张晓刚“隐语之书”昆明当代美术馆 展览现场 

张晓刚“隐语之书”昆明当代美术馆 展览现场 

99艺术网:这次展览共有三位策展人,身份也不尽相同,为什么会采用联合策展的方式来策划本次展览?

张晓刚,蜉蝣日记:2020年7月10日-对话,纸上油画、纸张、杂志拼贴,2020年

聂荣庆:因为三位策展人的身份都不太一样,鞠白玉的工作重点主要是集中在艺术理论研究与艺术批评等方面;许知远则更多是以公共知识分子的身份介入到文化艺术的范畴之内;而我在过去几十年时间里跟张晓刚老师之间是一种亦师、亦友、亦兄的关系,同时又是昆明当代美术馆的馆长。这次张老师回到故乡做个展,三位策展人也都会从各自不同的视角来构思展览,并在相互沟通与调整的过程中让展览本身呈现出更为丰富的层次与可能性。

张晓刚“隐语之书”昆明当代美术馆 展览现场 

张晓刚“隐语之书”昆明当代美术馆 展览现场 

99艺术网:昆明当代美术馆曾举办过“蘑菇之语:万物互联的网络”等从云南的地缘概念与物性符号中延展出的展览,您如何看待云南本土的当代艺术生态与发展?

聂荣庆:近些年来国内雨后春笋般地出现了许多美术馆,我认为每一座美术馆都应该具有自身独特的气质与鲜明的特征。昆明当代美术馆虽然地处边陲,与文化中心有一定的距离。另外一方面,昆明紧邻东南亚,又让这里形成了另一种国际化的视野和国际文化的交流通道。

“在·野:云南建筑传统研究展”现场

所以在展览方面,我们也会根据自身的优势去进行策划与推进,我们也观察到在世界当代艺术近几年的发展潮流中,有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开始关注自己的创作与自然环境或生态之间的关系,而依托云南本土丰富的自然资源,昆明当代美术馆也可以建构出属于自身独特的发展方向,所以我们一直非常注重在地性的艺术创作或者是与本土自然相关联的展览呈现。

“在·野:云南建筑传统研究展”现场

如“蘑菇之语:万物互联的网络”,就是从真菌世界与艺术创作的角度,重塑人们对于生命的认知并理解物种共生及修复世界的智慧,展示出一个丰富深邃的真菌学、生态学、社会学、艺术、文学彼此交织的真菌网络世界。

“蘑菇之语:万物互联的网络”现场

“蘑菇之语:万物互联的网络”现场

张晓刚老师作为来自昆明的艺术家,40年后重返故土的首次个展“隐语之书”,也更多地侧重于研究和呈现艺术家的文学阅读背景下,构建的精神史与其艺术创作的重要创作的关联性。另外我们去年举办的“云南建筑传统研究展”,呈现了学者们对云南建筑传统的遗产、人类学研究和实践成果,以丰富的测绘图、模型和摄影作品等,从七个板块对云南建筑传统进行了一次梳理,并在今年5月于华盛顿进行了特别巡回展。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地做一个具有独特在地性的当代美术馆。

张晓刚“隐语之书”昆明当代美术馆 展览现场 

99艺术网:您认为与北京上海等中心城市相比,昆明的普通民众对于当代艺术的接受和认知程度如何?

聂荣庆:最初做美术馆的时候我们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昆明诞生过很多优秀的艺术家,但是整个社会对于当代艺术认知和接受氛围不像北上广或成都等地那么好,还是需要做很多启蒙性的工作的,如果不做具有启蒙性和公共教育类的工作,那么当地的艺术生态肯定得不到发展。

“蘑菇之语:万物互联的网络”现场

在之前的六年时间里,我们更多是将国际化的视野与本土文化进行融合,并在此基础上不断提升展览质量,我们的努力也逐渐得到全国各美术馆同行的尊重与认可,对此我们也感到非常欣慰。

“蘑菇之语:万物互联的网络”现场

同样,在过去几年里因为我们的展览很多是与本土文化息息相关的,再加上各种公共教育活动的展开,让很多普通的市民和学生都开始走进昆明当代美术馆,很多观众在与我们的交流中也表示在美术馆里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对很多展览也特别有感触。还有很多从海外留学回来的年轻人,他们会很真诚地跟我说,当他们有一天放假或毕业回到昆明时,看到自己的城市也终于有一座当代美术馆了,在心理上会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而我们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这座城市带来一些改变,让昆明的文化氛围变得越来越丰富与多元。

“在·野:云南建筑传统研究展”现场

“在·野:云南建筑传统研究展”现场

99艺术网:近年来很多美术馆流行做“网红展”和“流量展”的模式,昆明当代美术馆考虑过做类似的展览吗?

聂荣庆:关于“网红展”和“流量展”,我不太认可那种只是简单地借用美术馆的场地来举办巡展的模式,因为这种展览与美术馆的定位和气质并没有什么关系。我认为“网红”或“流量”并非是一个单一的概念,其中也应该包含着多元化的诉求与可能性。

张晓刚“隐语之书”昆明当代美术馆 展览现场 

2019年,昆明当代美术馆曾做过一次名为“花花世界 曾孝濂”的个展。当时美术馆现代简洁的空间被真实的花草植物布置成了四季花园,与悬挂在墙上的曾孝濂的作品相互呼应,亦真亦幻。而曾孝濂先生的身份是一位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的老博物画画家,并不是传统意义上“艺术圈”中的人,但今天当我们讨论何谓“艺术”范畴的时候,他的艺术却显现了一种独特的连接作用。这种科学与艺术连接,既有艺术学的意义,也有社会学的意义,也能让我们思考今天的艺术在跨学科的复合范畴中继续发展的可能性。

“花花世界 曾孝濂”展览现场

作为昆明当代美术馆推出的一个本土性的研究展,这个“花花世界”也很受普通观众的欢迎。大家都觉得曾先生的画作很唯美,加上花园般的展陈布置,有很多人都会来现场打卡和拍照等。我们更希望结合云南本土的资源来做更多类似这样的“网红展”或“流量展”。

“花花世界 曾孝濂”展览现场

99艺术网:身为昆明当代美术馆的创始人和馆长,您同时还有其他多种身份,如写作者和收藏家等,在日常工作中您如何平衡不同身份之间的关系呢?

聂荣庆:收藏是我的个人爱好,差不多从18岁就开始了,我的第一件藏品就是张晓刚老师在80年代早期创作的一件小幅作品。从那之后就一直在断断续续地收藏自己喜欢的作品,因为我觉得在我的生活中不能缺少艺术品的陪伴,收藏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生活习惯。

张晓刚“隐语之书”昆明当代美术馆 展览现场 

写作同样也是出于爱好,因为经常会跟很多有意思的人打交道,在接触和聊天后又会有很多感触,就想把自己的感触写出来跟大家分享。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的写作基本都是靠挤压一些碎片化的时间来完成的,比如在飞机上、高铁上,或者是在工作的闲暇时段和度假中来进行写作的。

《护城河的颜色——20世纪80年代的昆明艺术家》封面

我写的文字大多与云南相关,我喜欢讲述云南本土比较美好的事物,如云南的艺术家、云南的物种等等。《护城河的颜色》,在我的计划中应该是一个系列丛书,现在已经出版的是《护城河的颜色——20世纪80年代的昆明艺术家》时间的节点是截止到1989年,之后的1990年代和2000年之后,当乌托邦远去,异托邦取而代之之后,艺术家和艺术生态又发生了哪些变化?……这些都是我想去深入挖掘的主题,但确实需要太多的时间去做相关工作后,才能真正开始,但我想我肯定还是会继续写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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