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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莫兰迪为何被称为“孤独的旅人”?看完他的作品明白了

来源:北京日报 作者:若琳 2021-01-15

近日,“乔治·莫兰迪:桌子上的风景”亮相北京木木美术馆。“莫兰迪”这个早已被大家熟知的名字,终于迎来了他在中国的首次美术馆个展。展览汇集了艺术家不同时期、不同媒介的作品,分为“感知”“静观”“景致”(包含风景和花卉)和“晚期纸上作品”四个单元,意图将莫兰迪视为一个思考意大利现代艺术发展的艺术家,并将他对艺术形式的沉静探究、静物冥思式的反复描摹,以及画面构图与东西方哲学思想中有关永恒的概念之间建立起联系,共同探寻莫兰迪艺术创作更深层的内涵意义。

物(1914年)

景(1927年)

1930年,40岁的乔治·莫兰迪(Giorgio Morandi)被聘为意大利博洛尼亚美术学院教授,之后的26年,他都在这里教授铜版版画。同一时期,塞纳河彼岸的巴黎吵闹又喧哗。马蒂斯、弗拉芒热、毕加索和布拉克,还有诗人阿波利奈尔频繁往来汇聚在左岸的花神咖啡厅。一时间,巴黎成为了艺术圈的核心,俄国的艺术家和赞助人纷纷来此,意大利的艺术家也都踏上了路程,好像独独莫兰迪,依然坐在意大利博洛尼亚的公寓中,对着几个瓶瓶罐罐,安静地画画。

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就是成功。这句话在莫兰迪这里得到了应验。他只描绘那些虽寻常,却不被人们“看见”的事物。日常的用具、餐盘与花瓶,在毕加索,塞尚那里都只是画面中与人物或故事有关的陪衬,但在莫兰迪这里恰恰相反,日常到不能再日常的瓶子,在他的画面里成为了唯一的主角。瓶子、罐子放在桌面上构成的静态画面,就是他的整个宇宙。他刻意避开了很多同路人与新潮的艺术流派,专注于被常人忽略的日常,把平淡变为了精神上的繁华。“不必看很多东西,而要仔细看你看到的东西。一个人可以环游世界,却也可能什么都看不到。”仿佛,莫兰迪生来即是安静与专注。

莫兰迪的流行似乎更多地被赋予在衍生品和商业消费活动中,而形成一种独特的色彩风格。这一色彩风格好像在中国格外引人注目。莫兰迪色、莫兰迪风景,甚至于“莫兰迪”这个名字被直接当成了这一独特风格的代名词。与莫兰迪同期的意大利超现实主义艺术家基里科曾这样形容莫兰迪:“他以信仰者之眼来观看,于是这些在我们看来因其没有动静而视为枯燥,在那最令人安慰的外貌下却呈示给他——永恒之像。如此,他兼有欧洲艺术真正深刻的最后潮流——浪漫主义的纯净情感:平凡事物的形而上精神。”着色的瓶罐,羞怯的花束,意大利的阳光,格里扎纳的风景,这些平凡之物和日日可见的风景,似乎涵盖了莫兰迪绘画的绝大部分主题。

独立又自我,懂得拒绝,让莫兰迪成为了与众不同的人物。内敛、专注、热情和内心熊熊的浪漫被莫兰迪抒发在了画面中。在1910年到1920年这十年中,莫兰迪吸收了野兽主义、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等风靡一时的现代绘画流派,却拒绝成为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那段日子他通学身边所有的艺术形式,逐渐形成了自我“平凡又形而上”的艺术概念,同时在绘画中开始形成“综合现代主义绘画和意大利文艺复兴前期湿壁画传统的绘画理想”。莫兰迪画面中静止的物象与空间,是他在吸收了立体主义和超现实主义之后凝固了时间的记录,如同展厅中央画面中那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平面化的透视和光影、物体色彩的交汇形成一种类似意大利17世纪卡拉瓦乔笔下的永恒。

在展览现场“景致”章节中,花卉与花瓶的独一,像是一位妙龄女郎站在聚光灯下,让人想触碰,又紧张不敢向前而收回的手。这些花朵从不言说即将凋零的脆弱与朝生暮死。它更像是被黎明萦绕着,永存在一朵花蕾中的精灵。莫兰迪的花朵多集中创作在1940年之后,这段时间也是在花瓶绘画的阶段之后,他从身边日常事物中寻找的另一肃穆主题。相比花瓶的单纯形式,花卉的描绘更像是一种拟人化的手法,被赋予某种无法言说的意义。亦或许是莫兰迪的爱情。

格拉扎纳。这是莫兰迪生活了多年的小镇。他在这里频繁地度过夏天,同时躲避空袭战乱。在1927年到1960年之间,莫兰迪以这里的屋舍创作了大量的风景画。格拉扎纳的安静也给莫兰迪提供了接近自然、能全身心投入艺术创作的栖息地。莫兰迪从室内出来,归于自然中。风景画创作依然延续了之前静物中的灰调色彩,除了风景没有任何人物与故事情节。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是安静的莫兰迪。有评论家形容莫兰迪如僧侣,一生专注,与尘世隔绝,在自己小小的画室中,在月光下,日光下,日复一日地描绘着同一样事物。“背对世间,以及这世间的日月,无疑是为了更好地敞现自我,正如那些僧侣对于天国的敞现。”

1964年,莫兰迪因肺癌不幸去世,为世人留下了近两千多张作品。在他去世后,人们到访他的工作室,看到了如下景象:“没有天窗,没有空间,中产阶级公寓里的普通房间里只有两扇普通的窗户。但其余的都不寻常,除了两个简单的画架,地板上,架子上,桌子上,到处都是盒子、瓶子、罐子。各种形状的各种容器。它们把所有可用的空间都弄得乱七八糟,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莫兰迪犹如一位孤独的旅人,在世间走了一遭,留下的却犹如尼采笔下酒神巴库斯般的悲壮。而悲剧,从来都被视为艺术乃至生命的最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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